我们应该照顾这个星球还是它应该照顾我们?威利斯·詹金斯对宗教是怎样影响人们对气候变化和对其他环境问题的看法做出了解释。
在1969年,作家和环境保护主义者温德尔贝里写道:“我们属于这个世界,而不是它的主人。”你是否同意这句话,可能部分取决于你的宗教信仰。
超过80%的美国人认为自己是有宗教信仰、有精神信仰的或两者兼而有之,全球84%的人认为自己是宗教团体的一部分。这些团体可以深刻地反映出我们对世界的看法以及我们在其中的角色——包括我们对气候变化的态度和人类对此的所做出的反应。

宗教可以有很多意义。它可以指一种正式的教义体系(例如,天主教或金刚乘佛教),它也可以指一种被塑造的文化习俗和世界观(例如,本土传统或消费资本主义),或者它可以简单地指的是与比自己更伟大的事物相联系的感觉。维吉尼亚大学宗教研究学者威利斯·詹金斯说:“无论它是如何定义的,它影响了个体对于如何管理这个地球的思维方式、如何与其他物种共享空间和以及何应对气候变化。”
他说:“如果不了解这种与宗教的瓜葛,就不可能了解气候变化的文化层面。
在2018年,由詹金斯与美国大学的埃文·贝里和弗吉尼亚大学的卢克·贝克·克里德合著的《环境与资源年度评论》中描述了宗教是怎样影响气候变化的观点。他接受了知名杂志的采访,谈到了《圣经》中的统治理念、“伊斯兰石油”和地球管理的观点。为了篇幅和逻辑清晰,对本讨论进行了编辑。
宗教如何帮助我们领会我们作为地球管理者的责任?
在亚伯拉罕宗教中,管家是一种有着特殊影响的概念,包括: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这是一种我们的意识,不管“我们”是谁,都被托付了对于其实是属于别人的某种事物的责任。那么,地球肯定不是我们的财产,它是我们对某个超然权威——上帝所要照顾和负责的东西。在这些宗教中,管家也可能被用于我们对民族或子孙后代负责的意识。
管家的思想被指责为是以人类为中心的,为了获取一个强大的、区别于其他的人类角色:即人类是管家,而其他所有生物都不是。并且这似乎有可能采取强有力的干预措,例如气候工程或资源开发。但是管家并不适合于支配或剥削。
一些人将圣经中的“统治权”解释为人们应该尽可能多地从地球上获取资源。一个著名的例子是斯科特普鲁特,前环境保护局局长,他说人们有责任“获取自然资源”,那么你能解释一下统治权吗?
人类拥有统治权的观念源自希伯来圣经的第一页和他们的创世故事。有一节经文告诉人类要征服地球,布满它并且进行管辖。我要说的是,紧接着是第二个创世故事,伊甸园故事,包括亚当和夏娃。与出现在创世纪一中的希伯来词汇相比,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开始。在第二个故事中,人类要照料和守护地球,而在创世记一中,人类要征服并控制地球。
一般认为,这两篇故事是在不同时期由不同的社会团体编写的。
好吧,这是一场内部辩论——但尽管如此,肯定圣经上有依据让人类拥有统治权的主意。那么最大的问题是:统治是什么意思?

气候变化是一个有趣的宗教案例,因为在圣经理念中,它是一个可以实时发生的例子。
一些福音派人士认为,统治权应该领导并寻求增加利用化石燃料能源。而其他福音派人士认为人类需要对化石燃料承担责任,并尽可能减少使用。
研究表明,美国的白人福音派教徒与其他宗教信仰的人相比更可能是气候怀疑论者。他们可能会引用统治权来解释自己的立场。在他们的解释中,全球气候治理将阻碍对自然资源的自由开发,并且通过减缓经济增长,恶化人类福利的前景。这一观点似乎没有建立在可靠的社会科学基础上,但关键是,它们呼吁统治象征着人类尊严的重要性。
相比之下,美国的非白人福音派和其他国家的福音派教徒则认为宗教信仰和气候怀疑论之间具有更低的相关性。差异表明,我们所看到的不仅仅是一种宗教信仰结构,它塑造了一种特殊的气候政策。相反,宗教信仰和政治背景相互影响。
为什么这些不同的福音派团体对统治的解释不同?
在美国,白人福音派与化石燃料生产有着密切的联系,这一点与其他福音派并不相同。
有证据表明,美国白人福音派基督教正成为一种派系本身。我认为这将给全球福音派带来越来越多的问题,并决定了这个派系是否仍然属于他们的大家族。
在2011年,全球福音派有一则重要的声明,气候变化是我们这个时代一个严重的道德问题。因此,世界各地的福音派可能会认为这个否认派是一种奇怪的派系。美国福音派占据主动地位,因为他们在政治上有着难以置信的强大力量。
一些研究者认为这一分歧归因于宗教认同,而另一些人则认为这一分歧归因于政治认同。美国的白人福音派教徒往往是共和党人,并一直追随共和党对气候政策的强硬反对这一观点。哪个因素更重要,它们如何相互作用?这是正在进行研究的主题。
有精神信仰或者有宗教信仰:美国人的态度

除了白人福音派基督教之外,其他一些宗教又如何解释统治呢?
对于任何一个宗教团体来说,他们认为人类在管理地球的过程中扮演着一个强大而独特的角色,那么其中一个不同的观点是关于索取。但是这些亚伯拉罕信仰中的宗教声音经常会说,额外的统治主义不是一种合法的宗教世界观,而是对它的一种世俗扭曲——破坏宗教信仰和放弃真正的责任。
教皇方济各的气候通谕《赞美你》着重阐述了如何解释统治权、它的含义以及它应该意味着什么。他对统治观基本上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是在理解其他生物的意义基础上的。弗朗西斯反对上帝希望人类无限开发自然资源的观点。这与统治意味着财产所有者有权从地球上获取物质资源来支持财富建设项目的观点完全不同,这是启蒙运动和工业现代化时期真正流行的观点。
我早已经提到的一些关于宗教内部薄弱之处的动态,比如福音派基督教,在其他宗教背景下当然也适用。佛教对世界上最大的碳排放国—中国作出的关于气候变化的解释与佛教在不丹附近作出的关于气候变化的解释不同,不丹是一个负碳国家。
不丹,支持保护而非经济增长的政策更有可能被解读为古典佛教,而在中国,经济增长是优先考虑的。这个说法很容易去解释,因为不丹佛教源于一个与中国大多数佛教相比都不同的流派,在中国,混有道教和儒教。
但基本观点认为:中国在佛教教义下所采取的温和的气候政策便是碳密集型能源体制,而不丹在佛教教义下所采取的更有力的气候政策便是节能体制。
伊斯兰教在不同的背景下有着广泛不同的差异。沙特阿拉伯因其以石油为燃料的地缘政治力量使得其伊斯兰教版本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全球伊斯兰教的形态。一些人甚至轻蔑地称其瓦哈比教派为“石油伊斯兰”。

但在气候糟糕地区,人们把伊斯兰教看作宗教背景的重要组成部分。特别是在印度尼西亚,有很多气候运动是由伊斯兰教派组成的。孟加拉国是一个有多数穆斯林的国家,并且没有石油资源,是气候最糟糕的国家之一。因此,这在孟加拉国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动机,即以支持气候合理来支持伊斯兰教。
宗教在应对气候变化和环境方面采取了哪些值得注意的行动?
自从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成立以来,世界教会理事会就把气候变化作为一项官方计划重点。显然,教皇的通谕《赞美你》是对全球气候讨论的一个非常明显的干预。读到《赞美你》所担心的“解决主义”时很有意思,气候变化问题——例如,地球工程和碳排放系统——可能会加强精英阶层对地球上穷人以及人类对地球更广泛的控制权。
《伊斯兰气候变化宣言》是在2015年巴黎缔约方大会之前发表的一项重要的全球声明,它为气候政策提供了具体、强有力的泛伊斯兰主义理由。尽管他们努力建立联系来跨越化石鸿沟,但该计划的主要领导人都不在产油国。
提到土著人民的网络,我认为很重要。我们之所以选择将它们列入我们的文章,是因为土著人民的政治和气候论述经常提到继承的宇宙观,例如对传统土地、水和圣地的集体权利以及地球和自然自治的权利。
这是他们如何应对气候变化的一个独特方面。将精神与环境联系在一起的例子还包括在立岩举行的拉科塔仪式,反对达科塔通道和南美洲的帕卡马(地球母亲)政治。因此,尽管世界各地的土著人民彼此都有着不同的文化和宗教遗产,但他们在地球神圣传统的基础上结成了政治联盟共识。

在未来几年里,你认为宗教会使解决气候变化问题变得更容易还是更困难?
我要说的是:令人鼓舞的是,来自这么多公认宗教团体的领导人公开谈论气候变化。如此多的非正式精神和如此多的新宗教都作出与环境有关的表述。在文化上,人们非常渴望以自然为基础的精神来弥补、恢复和治愈人与地球之间的这些联系。所有这些都鼓舞了文化对破坏的生态关系的修复。
我很好奇两个世纪以后,宗教史学家是否会追溯到导致宗教关系重大重组的这一时间段。例如,如果美国的白人福音派信徒继续沿着他们目前的轨迹发展,那么就有可能未来的历史学家把他们视为脱离全球福音派的民族主义者。
如果许多土著人民继续表达以自然为中心的政治观点来应对气候变化,那么似乎也有可能,未来的历史学家将把气候危机视为土著文艺复兴的一个关键因素。
如果气候变化让世俗化的人们对生活追求、生活故事、资本主义的目的等等产生了质疑,那么气候变化可能是他们对宗教的深度体验。
斯蒂芬妮·帕克(StephanieParker)是瑞士的一名自由环境记者和摄影师。你可以在www.stephaniedparker.com和twitter@spapkersay上找到她,她主要在推特上发推文以及她的狗的照片。